OOC有。
失踪人口回归。
丝路组。
欢迎食用。
他步步回首,在盛世游走,
却也只想潦倒你眼中。
难得的大扫除,王耀准备把地下室的古籍抱到庭院里晒晒太阳,却好像在不经意间碰掉了什么东西。王耀低头,看见地上有一块陈旧的木牌。他弯腰拾起来,轻轻用手拭去上面沾染的灰尘,然后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。
那只素白的手轻轻把木牌翻过来,果然如他所想,木牌上是那一行字。
“大秦,殁。”
商队带着成捆的丝绸,去到了没有人去过的远方。他们回来的时候,带回了满身的风霜,和陌生却悠扬的驼铃声。
随之而来的还有对那个地方的议论和评价,“那个地方啊,真是不知检点,男人都坦胸露背的。”“字也不好好写,一个个像是蝌蚪一样。”
这些议论声渐渐从民间传向了王耀的耳朵,那时还年轻的国家被描述中的黄毛和绿眼睛挑起了丝丝兴趣。
然后下一次商队归来的时候,他们带回来了一个人。
那人有着阳光一样璀璨的金发,海洋一般深邃的碧眼。
他对王耀说,“我知道我们是一样的,亲爱的塞里斯。”
那人和王耀一起住在宫殿中,每天都来找王耀聊天。渐渐地,他们能够听懂彼此的语言了。王耀称他为“大秦”,而他则叫王耀“塞里斯”,就像第一次见面时一样。
蚕子在桑叶上慢慢蠕动,发出“沙沙”的细微声响,那只素白的手从旁边的箩筐里拿起几片桑叶,轻轻放到养蚕的竹盘上。不远处,身着粗布衣裳的少女慢慢将染好色的丝变成一匹匹锦缎。
王耀伸手戳了戳圆滚滚的蚕茧,“就这样毫不犹豫地跟着商队来到遥远而陌生的东方,这样真的好吗,大秦。”
“能够制造出那么华丽美妙的事物的这里,一定是一个天堂一般的地方,我当时是这么想的。”/古/罗/马/轻轻拿起一颗蚕茧,聚到眼前,仔仔细细地对着光看。蚕茧里的小东西缩成小小的一团,似乎是死去了,但/古/罗/马/知道,再过一段时间,这蚕蛹里的东西就会破茧而出。然而,因为需要的只是丝线,所以只能残忍地终止小生命的绽放。他轻轻把手中的蚕茧扔进了热水中,然后抬起头看向似乎还在等待自己回话的东方国家,“当然,事实证明我的判断是正确的。”
“那是自然。”王耀点点头,提步走出了房间。
/罗/马/帝/国/在东方的这段时间过得很快,每天就是看着王耀时不时地去蚕房玩两圈,逗逗鸟,看看花,写写字,生活得十分悠闲。不知不觉间就到了回去的时候了。
他们约定好,没事的时候在大家都方便的地方聚一聚。
彼时境况安稳,大家似乎都过得很开心的样子,虽然偶尔会有点小战乱,也不过是去秉烛夜谈几晚的事情罢了,蛮夷的骚扰与动乱很快就能度过。越来越多的国家涌现出来,其中也不乏有趣的人,比如/古/巴/比/伦/最亲爱的弟弟/亚/述/王/国/。
大家熟悉之后就开始完全没节操地开玩笑,比如说把/古/罗/马/和王耀凑成一对,再比如说把/古/巴/比/伦/和/亚/述/凑成一对。虽然说/古/罗/马/多次强调他已经对/古/希/腊/和/古/埃/及/两位大美女一见钟情了,但似乎是因为认识的更早,并且他当初所见到的王耀还不是那么成熟的缘故,他对待王耀的态度总是有那么些不同。
像是在照顾年纪稍幼的弟弟那样小心翼翼,似乎是生怕伤害到了他的自尊心;又像是在照顾心上人那样温柔,似乎是想要给对方尽可能舒服的感觉。
而王耀似乎也会下意识地对他更为骄纵些,而在面对其他人的时候,王耀总是那副温和的样子,即使是面对/古/巴/比/伦/无穷无尽的新历法的讲解也是微笑着听完(虽然到后来总会不耐烦地跑开)。
或许真的是那样,只是身处其中的两个人完全没有任何自觉。
打破这份平静的是,/亚/述/对/古/巴/比/伦/突如其来的战争。
古巴比伦倒下,又再次站起。那时的他已经完全丧失了理智,集结起几个伙伴,用手中的剑刺穿了/亚/述/的心脏。
虽然大家都隐隐约约地觉得,/亚/述/那孩子的行为,就像是在要求父母注意自己的孩子一样。但已经没有人再敢提及/亚/述/二字。
/古/巴/比/伦/不再参加聚会,与此同时,大家都对这件事讳莫如深。
大家的聚会就这样猛然间解散了。王耀还记得,离开的时候,/古/罗/马/叹了口气,说,“天要变了啊。”
事情正如他所言,什么都在慢慢地改变。
395 年,/古/罗/马/帝/国/分裂为/东/罗/马/帝/国/和/西/罗/马/帝/国/两部分。
476 年 9 月,日耳曼人入侵,其雇佣兵首领奥多亚克废黜最后一位君主罗慕卢斯 · 奥古斯图卢斯,/西/罗/马/帝/国/宣告灭亡。
1453 年,/奥/斯/曼/帝/国/攻下/君/士/坦/丁/堡/,/东/罗/马/帝/国/灭亡。
史书上的版本是这样的,只是当时的王耀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,他当时正在为国内的动乱而焦头烂额。
等到稍稍得了几分空闲的时候,便有人递了块木牌给他。
简简单单的木牌上尽是刮痕,唯一能看清的,就是上面的一行字。
“大秦,殁。”
那一瞬间王耀甚至不知道自己看见的是什么,只觉得脑袋“嗡”地一响,鼻子有些发酸,眼泪也像是要流下来。等到在旁边的宫人提醒,他才知道,自己的泪水已经滑落到了颊边。
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,只是突如其来的冲动,让他想要一路西行,去到那个人曾描述的金碧辉煌的地方。
当年大家都还好的时候总觉得以后总有时间,总有机会。可真等时间慢慢过去,却发现,当时没有去做的事情,以后也不会再有机会去做了。
许多年后,王耀真的去到了那个人曾经在的地方。
原来那个人真的没有骗他,高大的圆柱和和真人近乎一模一样的雕塑都是真的存在的。那个小小的叫做/意/大/利/的孩子,真的和他长得一模一样。
王耀笑了起来,轻轻把脖子上的围巾围紧,然后坐上公交车,安静的离开了。
那只素白的手轻轻将那块斑驳的木牌放进一个古朴的木盒里,然后把它放到了房间的最深处。
他弯腰抱起先前收拾好的古籍,从房间里出去,走进了走廊里明媚的阳光里。
至盛世尽头,那最后回首,
终究未能断送你眼中。
Fin.